画屏春

杏花疏影里

【李邵群×魏晋北】穷途(二)

* cp:李绍群×魏晋北,内含all魏(彭秀兵×魏晋北;陈锋×魏晋北)

* 原作衍生线,略OOC

 前文:(一)


(5)

彭秀兵回来了。

魏晋北知道,虽然他们俩嘴上吵吵闹闹,但骨子里却像得不能再像。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伙伴、兄弟,有着同一片土地孕育的善良和执着,甚至于是连审美都格外相似,以至于在亲密无间的友情中上演着一场又一场啼笑皆非的闹剧。

魏晋北说,“我去和彭秀兵说。”

“我陪你去。”

魏晋北皱着眉制止了他:“不许去,如果你不想把和平演变升级成流血事件的话。”

李绍群叼着狗尾巴草扯了扯嘴角说哪有这么夸张,心里又心虚得要命。

 

彭秀兵刚到家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异常,魏晋北从他家搬走了。

往日的点滴破绽涌入空荡荡的房子,他再迟钝也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被李绍群趁虚而入的愤怒瞬间席卷了他,但是他还是迟迟没有迈出门槛。明明几乎板上钉钉的事实,但他抱着只要不去验证就能迟来一点的侥幸心理,踌躇着不能前进,像一头发怒的小豹子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直到他看见魏晋北踏入房间,竟然不可抑制地红了眼眶。

 

彭秀兵动了动嘴唇,却不愿意用确切的词汇去形容他们离俗的关系:“你们、你们俩……”

 

魏晋北点了点头,他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白皙的脸颊上透着淡淡的血色,点头时彭秀兵甚至捕捉到了几分羞涩。

这一下子让酸涩涌入了鼻腔,他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委屈地吼道:

“为什么?!明明是我把你从北京带回来的,你怎么能跟他……他有什么好,他心里只有他的咖啡,我……我也喜欢你。”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被窗外啁啾的莺儿盖了过去。

魏晋北的眼睛里腾起蒙蒙的雾气,他静静地沉默着。

良久,他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彭秀兵有刹那间的愣怔。

他该知道的,他比李绍群更了解魏晋北,魏晋北就像是把自己困在笼子里的小兽,他不会主动地迈出去哪怕半步,彭秀兵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锁砸开,把门打开,却放了别人进去。

他心里像一团乱麻,太阳穴被冲击得突突跳着,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魏晋北,因为他在乎魏晋北,他还在乎他的老爹,在乎他的乡里乡亲,在乎横亘在他和魏晋北之间的世俗的鸿沟,他从来不能像李绍群那样,洒脱,勇敢,不顾世俗的眼光地去爱一个人。

刚回到黄路村的时候,他还能半带玩笑似的向李邵群宣示主权,魏晋北也只会无奈地笑着跟他回家,一年过去了,直到那天晚上他看到两人睡觉时的亲密姿势,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愚蠢到把自己的一厢情愿当成是彼此的心照不宣。

 

他自暴自弃地把脸埋在魏晋北肩上,忍不住呜咽起来,魏晋北轻轻抱住了他,过了好一会,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发,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把魏晋北的衬衫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了。

 

委屈和不甘被眼泪暂时冲淡,彭秀兵不愿再失态,泄气地嘟囔道:“可是,你也太立场不坚定了,我才走一天你就这么快被他拐跑了。”

他说着话,鼻孔吹起了一个泡泡,魏晋北没忍住“噗嗤”笑出了来,又敛起笑容赶紧拿出纸巾递给他。

彭秀兵尴尬地接过来擤了擤鼻涕,带着厚重的鼻音郑重承诺道:“不过你放心,如果李绍群这个大猪蹄子敢欺负你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说谁大猪蹄子呢?”突然出现的声音把他俩都吓了一跳,李绍群还是放心不下地悄悄跟了过来,正听到彭秀兵编排自己。

魏晋北几乎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看见旁边的人影窜了出去,然后一拳抡在了李绍群的胸口。

彭秀兵看到李绍群挨打完还装模作样地龇牙咧嘴,气更不打一出来,但他确实是被李绍群的肌肉吓到了,拳头隐隐作痛,垂下来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魏晋北赶紧跑过去看他的手,问道:“你的手没事吧?”

彭秀兵被他俩一唱一和地击垮了自尊心:“魏晋北你这么快就跟他学坏了!”他赌气地把两人轰出了房间,心里暗骂道,“好一对狗男男!”

 

(6)

山上的咖啡树绿了又红,三人在山顶小屋里,饮罢又舞。

李邵群喝了不少,但是醉意就是迟迟未上头。只是喝进去的酒像水一样,进了又出。

上厕所回来后,他看到彭秀兵像醉了的八爪鱼一样扒在魏晋北身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魏晋北被他逗得咯咯直乐。李邵群皱了皱眉,也没生气,走过去把彭秀兵薅了下来,贴近魏晋北耳边,说:“宝贝,我把彭秀兵送回去,你先去洗澡休息吧。”

魏晋北抬眼看着他,神情还有些懵然,言辞间脑子倒是清醒:“你可以吗?刚刚不是也喝了……”

李邵群笑了笑,摸摸他的下巴:“没事,我有分寸,休息吧。”

魏晋北没再说话,讷讷地点了点头。

 

李邵群送彭秀兵回家后返程时路过了家门口,他忍不住停了下来,下车漫不经心地踱了几步,他已经不记得上次回家被迫喝着茶听他爹说教是什么时候了。他抬脚几乎要迈进大门,但仰头看了看星光下完全暗淡的窗户,又晃着两条腿地上了车,打道回了山顶。

 

回去时他发现魏晋北在窝在躺椅里,短袖短裤草率地套在身上,蜷成一团睡得安然。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被山风吹得干了大半。他有点无奈,俯身打算把魏晋北抱起来。魏晋北被他一碰就醒了,挂在他脖子上哼哼:“再待一会。”

李邵群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好”。

 

他们俩依偎在躺椅里,墨蓝色的穹顶罩住了黑魆魆的连绵群山,他们俩也在群山中凝缩成黑点,融入夜色之中。

山间没有灯火通明,唯有头顶缀满的星星和草丛间跳跃的萤火虫。

魏晋北睁开了一只眼睛,看见李邵群一动不动地躺着,暗夜中像一尊斧刻刀削出来的雕塑,线条粗犷,棱角分明,只有跳动的心脏还有生气传出来。

魏晋北把掌心贴在跳动的心脏上,瓮声瓮气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

 

黑暗中的雕塑咧着嘴笑了起来,仿佛抖落了身上尘封的泥土,说,“晋北。”

“我很开心……比你们俩都要开心。”

开心的人叹了口气,魏晋北听他接着说。

“其实我不讨厌茶,我每天闻着茶的香味醒来,甚至能分辨出每个山头的茶的味道,如果我爸不说,可能我长大后也会去种茶。但是这茶一经我爸的手好像就变了味,我既不愿意喝,也不愿意种,因为我潜意识里会认为那是我爸的茶,而我想种自己的茶,后来我找到了,就是咖啡。”

“我把咖啡种在后山上,种在他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我以为只是我选择咖啡来对抗他,但是没想到咖啡也选择了这里,所以我越种越多,慢慢地种到七百多棵,种了半个山头。但是我从来没想过,在这片土地,会种满咖啡,咖啡的香味会飘得漫山遍野……宝贝,谢谢你。”

 

魏晋北撑起脑袋看他,笃定地说:“我看得出来,你爸很挂念你,他看到你种咖啡这么成功,他很开心。”

听他这么认真地安慰自己,李邵群忍俊不禁:“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比我还了解我爸。”

李邵群看着他眼睛里闪过得意又狡黠的笑意,转念又问,“没怎么听你说起你的父母,他们还好吗?”

回应他的是一段不短的沉默,而后,魏晋北几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说:“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有了各自的新家庭,我不想去打扰他们。”

魏晋北平静地陈述着,语气冷淡地仿佛在讲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的故事。

 

李绍群没有应声,吻了吻他的发丝,把他抱在怀抱里紧了紧。

见他神情有些凝重,魏晋北语气轻松又淡然:“我很多年没有回去了,早就习惯一个人了。”

 

“那你以后还想回北京吗?”

魏晋北愣了愣:“去北京种咖啡?”酒精对大脑的麻痹作用起了效,不戴眼镜的魏晋北仿佛也褪去了他的慧黠和机敏,懵懵然看着李邵群。

李邵群常常在抱着魏晋北的时候思绪纷纷,明明真实的触感就从他的掌心、皮肤传到大脑,但他有时还是会觉得魏晋北像山间的一缕风,景迈山留不住他,黄路村也留不住他,也许哪天就会从他的身体里,从指缝间溜走。魏晋北似乎敏感地察觉于此,总是不着痕迹地安抚他。

但此时李邵群听到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眼眶却有些发热,他问:“你呢?你自己以后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魏晋北用当机的大脑搜索又思考,说:

“我做过很多,但是最后到头来发现,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种咖啡很好。”

“我喜欢……”

 

还在舌尖盘旋的尾音被卷进了去,他被抱着坐了起来,李邵群的手指插入他略带潮意的发丝间,炽热的吻落在他额头,唇间,锁骨,坚硬的胡茬碾过他清透的皮肤,在温柔的亲昵后留下细密的痛感。

魏晋北呼呼地喘着气,大脑里一片空白,直到粗粝的手掌掠过大腿,落在皮肤感受器密集的腿根,他才条件反射似的一阵激灵,抬起湿漉漉的眸子,下垂的眼角温顺又委屈:“我们……回屋吧。”

全文走门牌号:19084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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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1:小魏太难写了*10086

题外话2:某基友因为我这种清水选手都被制裁,而心里平衡了许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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