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屏春

杏花疏影里

【李邵群×魏晋北】穷途(三)

* cp:李绍群×魏晋北,内含all魏(彭秀兵×魏晋北;陈锋×魏晋北)

* 原作衍生线,略OOC

 前文:(一)  (二)

撒一点熟悉的狗血,给狗日上点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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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倾盆大雨拉开了夜色的帷幕,雨柱砸落时铿锵激越,如击鼓鸣金,众人踩着不规则的鼓点四散归家。

有扇门却轰然打开,一个单薄的身影冲进了雨幕中,一瞬间全身就被浇透了。他却没有丝毫犹豫地与众人背道而驰,仿佛身后的房子是巨大的黑洞,只要他慢了一步就会被吸噬湮灭。

他在雨夜中疾速奔跑,穿过匆匆的人流,两旁的高楼拔地而起,梧桐叶由绿变黄。

一跑就跑了十年,最后堪堪停在了悬崖边。

他的人生不长也不短,十七岁前和十七岁后,他逃离了一个黑洞,又被另一个捕获,而现在,他只要一步就可以跳出循环往复的梦魇。

 

他重重地跳下去,却轻轻地落下来,两条手臂稳稳地接住了他。

他用手描摹出那人的轮廓,他有着小麦色的皮肤和蓬松卷曲的发顶,深邃的眼睛和雕塑般的面庞。那人亲吻着他的眼睛,泥土和古树的气息争先从鼻腔涌入,他和这片土地产生了奇异的联结,仿佛一棵枯萎的草一般重新发芽生长。

他们爬上了最高的树,他的神经被萤火虫安抚着平静下来,他倚在树干上沉沉睡去,第一次逃离了被困良久的梦。

被鸟语虫鸣唤醒时,阳光早已跃上枝头,他挣扎着起身,突然间,还是一脚踏空了。

 

这是魏晋北回到北京的第三天。

他从梦中抽离出来时,枕头已经被汗浸湿,他的手机正在振动,他划过绿色的接听键,却没有说话。

话筒对面也沉默着,良久传过来一声叹息:“小魏。”

“找不到合适的就先在我这边干几天,过渡一下。”

魏晋北没有应声,直到滴滴的挂机声传过来,带着欲说还休的尾音。

 

想知道他的行踪太容易了,何况他还把自己的简历挂在了各大招聘网上。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尚未从漫长的梦中彻底清醒,在云南的三年,仿佛是一场一触即破的梦。

 

梦碎始于一通意料之外的电话。

咖啡豆丰收之后,卖出去是当务之急,村民抛家舍业地跟他们种咖啡,他们信誓旦旦地向村民做的承诺不能落空。国产咖啡的销路打不开,主要是走零售,但对于黄路村来说,种植量大,知名度低,单是网上零售一时难以消化。

开拓销路成了一个大问题,这事彭秀兵和李绍群帮不上什么忙,主要是魏晋北来操心。

 

魏晋北每天忙得像陀螺,而抽陀螺的鞭子就是一道道的来电铃声。

但此时,不见他人影已经有一会了。

李邵群想起来魏晋北一直守在手机旁,每次几乎还没听到手机铃声就被接通,刚刚却足足响了十几秒,魏晋北接了之后没说话就匆匆出去了,李邵群有些放心不下,站在门口眺望了两眼,便钻进小树林斜插着往村口走去。

 

魏晋北踩着枝枝蔓蔓的走进了村西边的小树林,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趟过丛生的藤蔓,小腿被葎草划出了细密的伤口也浑然不觉,远处站着的人带着他一切幽暗的过去向他走来,但是他也不愿意逃避,他们交汇在一棵树旁。

 

西装革履的男人笑得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线,和魏晋北的记忆分毫不差地重叠起来。

 “黑了。”

“也瘦了。”

男人抬手去摸魏晋北的脸颊,被他偏头躲了过去。

魏晋北垂眸躲开他赤裸的视线,语气冷淡:“你来做什么?”

男人对魏晋北的冷淡态度极为不满,脸上笑意猝然消失,眉头拧成一团,骂道:“几年没见了,哥来看看你不行吗?”

魏晋北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却还是沉默着。

“走得时候潇洒,拿了我一百万块钱,现在见面就翻脸不认人了?”

男人看到魏晋北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脸色也变了,语气便不再严厉:“行了,哥也不是找你要钱的,就是过来看看你。”

魏晋北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虚虚地握成了拳,指尖陷进了掌心:“我……会还给你的。”

男人眉头又皱了起来:“行了行了,别整天钱不钱的,你和我见面除了谈钱还会说别的吗?”

魏晋北悄悄抬头睨了他一眼,这话从他口中出来属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男人唾沫横飞中消了气,专程过来骂人原非他本意,只是一见面就被气到也非他所愿,他视线飘忽着落在别处:“我知道你们咖啡的事情……”

“哥,” 魏晋北打断了他,男人听见他言语温柔下来,眉头也舒展开来。

“以后别来了。”

 

(8)

李邵群一直认为自己有着敏锐的直觉,看到那个男人时他更确认无疑,他们是这片土地的不速之客。他加快脚步,大步迈到了魏晋北的旁边,在魏晋北错愕的眼神中握住了柔软冰凉的手。他捕捉到了一种诡异的氛围,他来之前,魏晋北和那个男人面对面站着,疏离又亲密,像是远来叙旧的老朋友,现在却被他强势插足,他来了之后,魏晋北就应景似的沉默了。

 

男人却似乎被他的动作挑衅到了,他看向魏晋北:“这是你的小男友?”他顿了顿,轻蔑的笑意从梨涡里溢出来:“小魏,你口味变了不少。”

“他能满足你吗?”

话像是对着魏晋北说的,眼神却直直地对上李邵群,他如愿地看着李邵群平静的眼神里翻涌起怒意。

魏晋北听到后微微一怔,也不以为意,李邵群却已经把他的手捏得生疼,他轻轻地回握着,安抚他的躁动,他太了解男人喜欢在无关痛痒的地方上做文章。

但李邵群还是像一头被激怒的蓄势待发的狮子,而这显然取悦了男人,他脸上乌云尽散,从助理手中拿过名片,走上前塞进了李邵群衬衫的口袋里,对李邵群说:“年轻人别这么冲动,有什么需要就找我,可别亏待了我们小魏。”之后便扬长而去。

李邵群将名片拿出来,上面赫然写着“陈锋”两个大字。

 

李邵群拉着魏晋北的手往回走,魏晋北被他拉着踉跄地跟着,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地跳着,心如乱麻,一路上没有说话,一直走到家门口,他才回头看到魏晋北的右腿小腿上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沿着伤口冒出了零星的血珠,在瓷白的皮肤上有些触目惊心。

李邵群把魏晋北抱到床边,用棉签和碘伏为他清理伤口时,魏晋北的脚腕在他手心里战栗,他讪讪地开口:“对不起。”

李邵群并不是真的介意陈锋的轻浮之词,只是他还在消化陈锋话里话外的信息量。

“口味变了不少”,口味?什么口味?

梗在他心里的还有魏晋北和陈锋之间那种奇特的熟悉感。李邵群承认,他认识魏晋北不足三年,和他其他的朋友相比,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后来居上。魏晋北的前二十多年,他都无缘参与。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他是谁?”

“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朋友会对你说那些话?”

魏晋北沉默了,再开口时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淡:“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李邵群不敢抬头看他,但他也不想就此妥协:“我想听实话。”

“炮友,上过床的那种朋友。”

李邵群喉头滚了滚,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多久?”又补充道,“你们……在一起了多久?”

 

“三年。你很介意吗?”

李邵群呼吸一滞,魏晋北陌生而冰冷的语气让他终于抬起头,看见他的眼睛里蒙上了初见时生人勿近的漠然。

那是他曾经在都市生活中看惯了的眼神。长久以来,他对大城市的人有着根深蒂固的偏见,认为他们傲慢又冷漠,且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而对于拿着自由开放当幌子而发展出来新型社交关系更是嗤之以鼻。直到他遇到了魏晋北,在朝夕相处间打破了这个偏见。他没有什么资格去质疑他的过往,他也不介意以前可能有过的感情经历,但他仍然不能接受的是,魏晋北可以理直气壮地承认自己这种开放的性关系并且不以为然。

他隐忍已久的怒意终于爆发了出来,几乎是难以置信地吼道:“你和他睡了三年,你把他当炮友,那你把我当什么?”

 

魏晋北扣在床沿的指节泛着白,眼泪霎时间从通红的眼眶里涌了出来,李邵群一瞬间反思自己话说得过头了,却看见魏晋北在嘴唇翕动间吐出刻薄的话来。

“那你呢?你是喜欢我这张清纯的脸,现在觉得我不像你想象中那么清纯,所以你就恼羞成怒了?”

李邵群承认魏晋北的脸对他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但当他就这样被定性为见色起意时,他还是怒不可遏地起身,挥臂扫过桌子,成对的咖啡杯飞了出去撞在墙上。

 

陶瓷破碎的尖锐声破空而来时,魏晋北的肩头猛地一颤,他抱膝蜷成一团,全身都不可抑制地颤栗起来。

饶是李邵群在气头上,他也被魏晋北的反应吓到了,他俯身抱住了魏晋北,问道:“宝贝,怎么了?”

然后他听见魏晋北颤抖的哽咽声。

“别……碰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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